7歲的女兒突然問我：“爸爸，誰是雷鋒呀？”她昂起的頭，像籬笆后的一株向日葵。我心頭一震，沒有人特意給她講雷鋒的故事，她居然知道雷鋒。頓了一下，我鄭重地回答：“有一首歌，爸爸唱給你‘……像雷鋒那樣，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為人民服務之中。’”見女兒入迷又不解的眼神，我笑著說：“雷鋒是一個樂于助人的人，比如，給老人讓座，為工地義務勞動，給受災的群眾捐款……”
女兒歪著小腦袋，眼神像一根小細藤兒纏繞著我，躍躍著要向上攀。她稍加思索后又追問：“他為什么這么愛幫助別人？”我說：“他因為幫助別人得到了快樂，也受到了人們的尊敬。”她繼續問：“那我也可以成為雷鋒嗎？”
“當然可以！”我盯著神色專注的她。童真的心最是純凈，簡單的愛最為動人，沒想到這顆善良的種子已不經意在她心里播下。雷鋒那陽光般的笑容，即使穿越了半個世紀，依然讓人感到溫暖。
與女兒的交流讓我想起兒時的自己，有一次學校組織“學雷鋒做好事”，大家都要講講自己做了什么好事。有的說打掃了學校的廁所，有的說趕走了偷吃莊稼的牛，有的說扶盲人過馬路……記得一個同學說他撿了1元錢交給了警察叔叔，后來他偷偷告訴我，那錢其實是他自己的。我不贊同這個同學的做法，我認為，幫助別人應該是一種發乎內心的行為自覺，是一件自然而又快樂的事。
一次接女兒放學，出了校門，她就迫不及待地告訴我，今天老師布置了一篇作文，題目是《誰是最快樂的人》。我問她：“那你認為做什么最快樂？誰是最快樂的人？”她嘟起嘴巴，說不知道。一時，我也無法恰當地解釋。如果給她講一些她沒有經歷過的故事，是多么的蒼白無趣啊！
我們倆擠上了公交車，車上人很多，女兒被擠得雙腳懸空，一個高中生模樣的男孩主動招呼女兒去坐他的座位，女兒連忙道謝。中途，上來一位提著籃子的老奶奶，籃子里裝著雞蛋。
我剛要俯下身子，沒想到女兒站起來輕聲問我：“爸爸，我是不是該給那個老奶奶讓座？”我點點頭。她怯怯地站了出來，牽著老人坐到她的座位上，老人夸女兒懂事。車啟動時，老人腳邊的籃子因為慣性一下子歪了，情急之下，我一把抓住籃子，還好，雞蛋沒有滾出來，老人一個勁兒地說謝謝。我們下車時，老人硬要塞給我們兩個雞蛋。一時不便拒絕，只得收下了。
下了公交車，女兒一手握著一個雞蛋，舉得高高的，像只小麻雀一路嘰嘰喳喳、蹦蹦跳跳回到了家。晚飯前，平時不愛吃雞蛋的她，主動要煮那兩個雞蛋，并且要求我和她一人吃一個。
我問她：“你今天怎么這么快樂？”她笑著說：“那個哥哥幫了我，我們又幫了那個老奶奶呀！”沒想到這些平凡的事在她小小的心里，竟這般有意義。我突然想起之前她提起的作文題目，便試探地問：“那誰是最快樂的人？”
她怔了一下，然后調皮地一笑，就徑直走向書桌，安靜地寫了起來……
（陳軍 作者單位：云南省大理州紀委監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