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 薛鵬 李云舒
“五一”黃金周上海市共接待游客1688.9萬人次，同比2020年增長138.88%。其中，外省市來滬游客共624.96萬人次，占總游客數的37%。據銀聯消費大數據統計，上海市“五一”假期旅游拉動消費約400億元。圖為假日期間，上海步行街人頭攢動。（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5月10日，首屆中國國際消費品博覽會閉幕，共有約70個國家和地區的1505家企業、2628個消費精品品牌參展，發布新品超過550個；21個國家近50位使節到會觀展，各類采購商和專業觀眾數量超3萬人，進場觀眾超24萬人次……
5月以來，商務部等部門組織開展全國消費促進月系列活動，通過“雙品購物節”、“中華美食薈”、“老字號嘉年華”、中國國際消費品博覽會等滿足消費需求，各領域消費景氣度進一步提振，盡顯中國經濟澎湃動能。
后疫情時代，我國消費市場呈現出哪些特點？我國消費長期穩定和持續升級的發展趨勢是否有變化？如何進一步提振消費，促進消費潛力釋放？
上海地區2小時消費突破20億元，消費市場熱力十足，消費拉動經濟增長作用提升
“2小時累計消費支付金額突破20億元。”5月1日，2021年全國消費促進月暨上海“五五購物節”在上海展覽中心啟動，持續一個月時間。根據中國銀聯聯合支付寶、微信支付提供的上海地區消費支付實時金額，從5月1日晚8點到10點，2小時累計消費支付金額突破20億元。
不止上海，在消費促進月活動帶動下，全國各地消費市場進一步活躍。
5月1日至4日，山東省商務廳重點監測的400家零售企業商品銷售額比去年同期增長8.4%，比2019年同期增長2.5%；“五一”期間，新疆重點監測的168家大型商超實現商品銷售額3.4億元，重點監測的140家餐飲企業實現銷售1037.8萬元；“五一”假日期間，寧夏重點監測的零售和餐飲企業實現銷售總額3.9億元，同比增長17.5%，全區消費品市場購銷兩旺。
消費是國民經濟循環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它既是生產的最終目的和動力，也是人民對美好生活需求的直接體現。今年以來，我國消費市場總體延續去年下半年以來的回升勢頭，穩中加固、穩中向好，回暖態勢明顯。
商務部數據顯示，一季度我國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10.52萬億元，同比增長33.9%，比2019年同期增長8.5%，比去年四季度增長了1.86%。其中，3月當月同比增長34.2%，比2019年同期增長12.9%，增速比1月、2月分別加快0.4和6.5個百分點。中高端商品銷售加快，服務消費逐步恢復，新型消費快速發展，城鄉市場同步恢復，消費價格總體平穩。
“消費拉動經濟增長作用穩步回升。”國家統計局國民經濟核算司司長趙同錄表示，一季度，最終消費支出對經濟增長貢獻率為63.4%，拉動GDP增長11.6個百分點，兩年平均拉動GDP增長2.5個百分點，是拉動經濟增長的主引擎。
“大國經濟的一個重要特征，是以消費為主引擎。穩定的國內需求是一國經濟發展最為穩定持久的動力。龐大的國內需求也是我國最大的優勢，是我國應對外部環境復雜變化的底氣所在。”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經濟學部副教授王君超告訴記者，隨著疫情影響減小，我國經濟形勢穩步向好，居民收入得到提高，增強了消費的信心和意愿，這正是中國構建新發展格局、贏得國際競爭合作新優勢的關鍵所在。
消費結構優化升級，線上消費、服務消費、新型消費成為新亮點
沉浸式劇情密室、轟趴、野餐、音樂會……在“五一”假期，遠離“人從眾”的消費方式，體驗“社交+科技、藝術、音樂、休閑”不同組合之美，成為不少人過節的新選擇。來自美團休閑板塊的數據顯示，“95后”消費者在該板塊消費中的占比高達47%，“90后”“95后”消費者共計占比超過80%。
新的過節方式的出現，反映了我國消費市場的新變化。當前，我國中等收入群體已達4億多人，人均國內生產總值突破1萬美元，人民群眾對中高端、多樣化的消費需求不斷擴大，呈現新特點新趨勢。
線上經濟活力十足。疫情改變了居民部分生活方式和消費習慣，餐飲外賣、生鮮電商、在線教育等線上經濟增長較快。商務部數據顯示，4月28日至5月5日，全國網絡零售額達到3818億元，同比增長28.1%。“五一”在線旅游增長迅速，零售額同比大幅增長371.2%，國內線上旅游產品和景點門票銷售額同比分別增長526.3%和 300.7%；在線餐飲“緊隨其后”，零售額同比增長56.7%，在外地出游和親朋聚餐推動下，在線餐飲到店銷售額同比增長272.3%。
服務消費受歡迎程度明顯增加。近年來，我國居民在休閑娛樂、醫療保障等方面的消費需求持續增長。銀聯交易數據顯示，今年一季度，休閑娛樂行業消費金額占比較2019年同期增長20%，較2018年同期增長1倍以上。
新型消費發展不斷加快。在5G、物聯網、大數據等新一代信息技術加持下，新技術創新帶動新的消費增量。智能產品、無人經濟等新型消費發展不斷加快。銀聯相關數據顯示，近期一些銷售智能產品的商戶交易金額較快增長，部分無人超市的銷售額也有所增加，說明我國消費出現了年輕化、品牌化、智能化的趨勢，新型消費發展不斷加快。
從實物消費到服務消費，從傳統消費到新興消費，消費市場的新看點新趨勢，既呼應著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需要，也在不斷拓展著消費市場。
“當前，我國擁有世界上最大的消費者群體，巨大的消費市場推動產業升級，助力我國經濟實現高質量發展，日益滿足著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需要。”王君超說。
14億多人的消費大市場是世界的市場、共享的市場、大家的市場
“得益于中國疫情防控取得的顯著成效以及中國經濟的強大韌性，歐萊雅中國今年第一季度仍然保持37%的高速增長。”歐萊雅北亞總裁兼中國首席執行官費博瑞說，“首屆消博會的成功舉辦，為全球消費品進入中國這一巨大市場提供了新機遇。”
從主推“賣賣賣”的廣交會，到在家門口“買買買”的消博會，首屆消博會超預期“火爆”的背后，是中國巨大消費市場的“磁場效應”。這也反映了中國經濟結構的轉型升級，從依賴投資和出口拉動向更多依靠國內需求特別是消費需求拉動轉變。
改革開放初期，中低成本勞動力的優勢讓我國成為“世界工廠”；40多年后的今天，我國人均GDP連續兩年超過1萬美元，中等收入群體已達4億多人，一季度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9730元，同比名義增長13.7%。
隨著我國經濟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人民生活水平不斷向好，我國已不僅是“世界工廠”，還成了“世界市場”。
“中國作為擁有14億人口的大市場，是全球最有潛力的消費市場。”愛丁頓集團中國董事、總經理宋后篪認為，中國市場潛力之大，全球找不出第二個。摩根士丹利此前發布報告預計，未來十年中國居民消費年均增長率將達7.9%，“是全世界最高的水平”。老百姓的錢袋子鼓了，消費的需求自然不斷細化升級。
在中國（海南）改革發展研究院院長遲福林看來，中國消費潛力的釋放與市場的開放，將成為世界經濟增長的重大利好。預計未來5至10年，中國對全球經濟增長的貢獻率仍有望保持在25%至30%，仍是拉動全球經濟增長的“主引擎”。14億人的消費大市場是“世界的市場、共享的市場、大家的市場”。
消費增長尚未恢復到正常狀態，居民消費意愿有待進一步鼓勵
“中國居民消費率不到40%，明顯低于國際上發展水平相近的國家，更低于發達國家，因此，中國擴大消費需求潛力巨大。”在首屆中國國際消費品博覽會上，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副主任隆國強就當前中國消費情況進行分析。
作為全球最具潛力的消費大市場，我國居民消費率實際上不算高，與其他主要宏觀經濟指標相比，服務類消費的恢復速度仍然偏慢。一些行業、一些業態、一些品類、一些地區恢復還比較慢，民眾的消費需求還沒有得到充分滿足。
今年一季度數據同樣顯示，我國消費市場恢復態勢進一步鞏固，但住宿餐飲等仍未恢復至疫情前水平，實體店鋪零售經營仍顯乏力。
“消費增長尚未恢復到正常狀態，或與疫后居民收入分化有關，居民消費信心有待提高。伴隨經濟活動正常化，消費修復大勢所趨，恢復節奏仍需觀察。”中國首席經濟學家論壇理事、開源證券首席經濟學家趙偉指出，新冠疫情對經濟微觀個體的影響可能存在低估；疫后不同群體的收支、消費意愿等修復的進度，仍有一些潛在不確定性因素，可能影響消費的彈性。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提出“全面促進消費”，強調增強消費對經濟發展的基礎性作用。這一論述的提出，進一步凸顯了消費在經濟社會發展中的重要性，也為今后一段時期優化經濟結構、蓄積發展動能指明了方向。
今年的消費促進月系列活動，因此也更加突出服務新發展格局、突出以節慶興商聚市、突出跨部門跨行業跨領域融合、突出新技術新業態新模式應用、突出活動促銷的惠民實惠、突出規范化便利化消費導向，把消費與經濟社會其他方面緊密關聯，把全面促進消費作為系統工程加以推進。
“我國推進完善居民收入分配改革的舉措，以及提振產業經濟鼓勵就業等一系列宏觀經濟政策舉措，在逐漸走出疫情后需要繼續堅持下去，這樣才能讓老百姓真正敢于消費。中國消費增長的潛力有目共睹，亮眼的‘五一’數據具有很強的正反饋機制，不僅鼓勵了市場，同樣鼓勵了更多潛在的消費者。通過宏觀與微觀政策的聯動配合中國巨大的市場基礎，消費整體性恢復是可以期待的事。”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數字經濟研究院執行院長、教授盤和林表示。
中國擴大消費需求潛力巨大，開放的中國市場將為世界經濟復蘇注入動能和活力
在各項經濟活動中，消費的參與人數最廣，消費的成色直接反映了社會運轉的狀態。
隨著疫情防控形勢平穩向好，各地政府在消費促進月活動中，紛紛出臺多種措施刺激消費。
著眼未來，如何進一步提振消費？在隆國強看來，擴大消費需求是一個系統工程，“比如要擴大就業和增加居民收入，解決好‘有錢花’的問題；要完善社會保障體系，消除居民‘敢花錢’的后顧之憂；要改善消費環境，解決好居民‘好花錢’的問題。”
東方金誠首席宏觀分析師王青表示，伴隨著消費模式、消費需求的多樣化，國內消費抗沖擊的韌性也會隨之增強，這有助于穩定消費在經濟增長中的基礎性支撐作用。“下一步促進消費，除了要通過增加收入提升民眾消費能力外，還要有效激發民眾消費需求，進而形成需求牽引供給、供給創造需求的高水平動態平衡。”
釋放我國農村消費市場潛力的有利條件正在加速積聚。隨著我國近1億貧困人口實現脫貧，并接續推進鄉村全面振興，農民收入快速增長，農民不斷升級的消費需求也在不斷釋放。
“農村消費是強大國內市場的重要增長點。”中國貿促會研究院副院長趙萍認為，未來增量空間體現在農村居民發展型消費不斷釋放，交通、通信、教育、文化、娛樂等消費占比越來越大；鄉村旅游、休閑產品不斷成熟，未來還有大量潛力可以釋放；農產品的標準化、商品化將快速發展，網購農產品正獲得消費者的青睞。
“在堅定實施擴大內需戰略、進一步解決需求不足矛盾的前提下，國內大循環將全面暢通，中國經濟將進入市場需求全面恢復帶動下的持續回升軌道。”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宏觀經濟研究部研究員張立群表示，中國經濟的強勁復蘇，必然從供應鏈和市場需求兩個方面對世界經濟形成有力拉動，成為世界經濟擺脫困境的重要動力源泉。
在全球經濟受新冠疫情影響的背景下，中國率先復蘇的消費力以及14億人口背后巨大的市場潛力，深深吸引著在全球疫情陰影中渴望實現增長的企業。進入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中國市場潛力將充分激發，為世界各國創造更多需求，為世界經濟復蘇注入動能和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