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盯關鍵少數 堅持受賄行賄一起查
斬斷醫療領域腐敗利益鏈
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 初英杰
云南省陸良縣紀委監委嚴肅查處醫療領域違紀違法行為，推動解決群眾反映強烈的“急難愁盼”問題。圖為6月2日，該縣紀委監委駐縣衛生健康局紀檢監察組到縣中醫醫院走訪醫護人員，了解相關情況。王勇 攝
本期看點
醫療領域腐敗和作風問題，直接侵蝕群眾的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十九屆中央紀委五次全會強調，持續糾治醫療領域腐敗和作風問題，嚴肅查處貪污侵占、吃拿卡要等行為。各地紀檢監察機關聚焦突出問題，緊盯“關鍵少數”強化監督，針對“圍獵”現象堅持受賄行賄一起查；通過多部門協調聯動，運用信息化手段，精準監督；通過以案警示、以案促改，斬斷醫療領域腐敗利益鏈條，推動醫療衛生行業祛歪風樹新風。
“文昌市醫療保障局原黨組書記、局長曾利民嚴重違紀違法，被開除黨籍、開除公職……”5月27日，海南省紀委監委網站發布了一則消息。
消息雖短，背后卻涉及系列違紀違法案件。曾利民不僅自己違紀違法，還帶壞了隊伍。
文昌市紀委監委有關負責人介紹，經查，2015年至2019年，曾利民在擔任市衛健系統一把手期間，公開為商人唐某某“站臺”，幫助其承攬醫療系統工程項目和設備采購項目，帶著唐某某拉攏腐蝕各鎮衛生院院長，致使發生8名鎮衛生院院長收受唐某某等人賄賂的違紀違法系列案件，嚴重污染破壞文昌市醫療衛生系統的政治生態。目前，其涉嫌犯罪問題已移送檢察機關依法審查起訴。
醫療領域腐敗和作風問題，以及由此帶來的藥品和醫用耗材價格虛高、醫療費用增長過快等問題，破壞了行業風氣，加重了患者負擔，直接侵蝕群眾的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結合醫療衛生行業特點，聚焦“關鍵少數”、重點崗位、關鍵環節，各地紀檢監察機關強化監督，持續糾治醫療領域腐敗和作風問題，有力推動了醫療系統“殺毒除菌”“祛病強身”。
緊盯關鍵少數 破除行業“潛規則”
部分醫療機構欺詐騙保、“買病人拉人頭”、“大處方大檢查”、虛假診療……兩年前，重慶市墊江縣醫療衛生領域一度亂象叢生，縣級醫保基金負擔沉重，廣大群眾深受其害。
亂象背后，是公職人員違規入股民營醫院等問題。深挖細查，墊江縣紀委監委嚴肅查處了一批失職失責、違紀違法的黨員領導干部：縣社保局原局長劉凌、縣醫保局原副局長黎曉民因落實主體責任和監管責任不力，受到免職處理；縣社保局原副局長陳幫思因在工作中失職失責，受到政務警告處分；縣中醫院原院長劉明懷違規決策，“花錢買病人”“靠醫吃醫”，受到開除黨籍、政務降級處分；原縣衛計委黨委書記、主任劉衛東，縣人民醫院原院長馬明炎“靠醫吃醫”，收受醫藥商人大額賄賂，受到開除黨籍、開除公職處分并被判處刑罰。
分析醫療衛生領域“關鍵少數”腐敗案件，西藏自治區紀委監委有關負責人認為，醫療衛生領域專業性強，有的“關鍵少數”在醫療衛生領域深耕多年，既是行政領導又是權威專家，集決策權和話語權于一身，很容易形成“小圈子”、搞“一言堂”。在缺乏有效監督的情況下，極易在工程招標、藥品和醫療器械采購、醫保資金管理等環節滋生腐敗問題。
“近日，自治區衛健委原黨組書記、副主任王云亭因嚴重違紀違法，被自治區紀委監委開除黨籍和公職，再次釋放出自治區一以貫之嚴厲懲治醫療衛生領域腐敗問題的鮮明信號。”該負責人介紹，全區紀檢監察機關結合醫療衛生行業特點，緊盯醫療衛生領域“關鍵少數”加強監督，建立完善定期會商、問題線索管理處置等工作機制，及時發現、嚴肅查處了一批腐敗分子。
在湖南省芷江侗族自治縣，縣紀委監委不僅強化對“關鍵少數”權力行使的監督，還督促黨員領導干部扛起全面從嚴治黨責任。去年以來，芷江縣紀委監委會同縣委組織部梳理出“一把手用權負面清單”，發放給全縣各醫院一把手和新任領導干部，以抓“關鍵少數”、“關鍵少數”抓，發揮一把手廉潔用權的“頭雁效應”，推動“清廉醫院”創建。
醫者本應仁心，卻有人利欲熏心。浙江省杭州市紀委監委有關負責人介紹，富陽區第二人民醫院原黨委委員、副院長孫志龍在職期間，先后196次非法收受藥品回扣，共計1600多萬元，被開除黨籍、開除公職并被依法判刑。
針對收受“紅包”“回扣”、過度醫療等群眾反映強烈的突出問題，個別人眼中的行業“潛規則”，杭州市紀委監委緊盯“關鍵少數”、關鍵崗位重點人員，組織開展專項整治。同時，針對“圍獵”現象，堅持受賄行賄一起查，加大對巨額行賄、多次行賄的打擊力度。
堅持受賄行賄一起查，是斬斷利益輸送腐敗鏈，破除權錢交易關系網的有力舉措，有助于維護風清氣正的行業環境。云南省阜外心血管病醫院原副院長馬林昆違紀違法案中涉及數十名藥品醫療器械、耗材供應商。省紀委監委對行賄數額大、屢教屢犯、拒不配合的行賄人采取了留置措施，形成強烈震懾。
運用信息化手段 全流程精準監督
財務管理混亂，11家基層衛生院共用一個賬戶，每年高達七八千萬元的資金流水，竟然常年不對賬，財務印鑒隨意使用，財務人員長期挪用、貪污公款……江蘇省金湖縣紀委監委近日召開全縣衛健系統以案促改警示教育大會，通報了基層醫療衛生結算中心會計王昱心等人嚴重違法犯罪問題。其中，王昱心于短短幾年間先后89次以開現金支票、轉賬支票等方式，共挪用370余萬元公款用于個人奢侈消費。
針對案件暴露出的問題，金湖縣整合紀委監委、審計、財政等各方力量啟動專項監督，對基層衛生院近10年財務進行清查，核查資金7.3億元，發現問題線索80余條，先后立案審查調查35人。
醫療資金、醫保基金使用主體多、鏈條長、診療數據龐大，相關行業主管部門各管一塊，依靠人工核查方式難以全面、精準、及時發現問題，監管難度較大。
糾治頑瘴痼疾，需要多方合力。山東省膠州市紀委監委通過派駐紀檢監察組組長“面對面”談話等機制，壓實相關主管部門監管責任，督促監管鏈條由單一稽核檢查向衛健、市場監管、稅務、審計、公安、財政等多部門聯合執法檢查延伸。建立問題線索反饋移交等機制，凝聚合力，形成多部門協調聯動的格局。
隨著科技的發展，大數據手段在各地糾治醫療領域腐敗和作風問題工作中得以充分運用，讓資金管理、權力行使變得可視、可控、可查、可糾。
根據監督中發現的問題，山東省青島市城陽區紀委監委推動相關職能部門建立了醫保基金“陽光巡檢”監管平臺。平臺集住院診療信息“智能篩查”、醫保定點醫藥機構“陽光稽查”、住院人員“身份核查”等功能于一體，其信息庫涵蓋全區所有定點醫療機構診療數據，可以實現對住院診療信息的同步分析、實時比對，能夠快速、精準“揪出”異常結算、過度診療、低標準住院等問題線索。
江蘇省南京市曾發生某醫院神經外科醫生利用職務之便，為醫藥代理商在該醫院銷售醫用耗材提供便利，受賄逾4000萬元的案件。
為規范醫用耗材、藥品采購，南京市紀委監委在嚴肅查處腐敗案件的同時，督促市醫保局等職能部門協作建成全國首個醫用耗材綜合治理監管平臺——“南京醫用耗材陽光監管平臺”，并在平臺中嵌入“紀委監委再監督”模塊。系統通過實時監控，一旦發現異常問題，就會自動推送給相關職能部門及紀檢監察機關。
基于大數據分析，監管平臺還為每家醫院、每名醫生生成一份醫用耗材使用“體檢報告”。市紀委監委派駐市衛健委紀檢監察組、各醫院紀委可以隨時調用這些數據，找準監督的切入點。
2020年9月，平臺發出預警，提示南京市一家區屬醫院存在骨科耗材過度使用的異常問題。派駐市衛健委紀檢監察組隨即督促駐在部門組織專家核查，確認違規行為并下發整改意見書。
“查看平臺數據，各醫院采購耗材的種類和數量、每名醫生使用耗材情況，耗材從哪里來、到哪里去，都清清楚楚。”南京市醫保局相關負責人說，這讓違規違紀問題無處遁形。
堅持以案促改 斬斷腐敗利益鏈條
王云亭被查后，西藏自治區紀委監委在其任職單位召開警示教育大會，督促全面梳理查找各項工作存在的問題。同時，相關監督檢查室協同駐自治區衛健委紀檢監察組，對系統內各單位部門負責人開展談心談話。一個多月后，自治區第二人民醫院黨委書記、副院長李某向自治區紀委監委主動投案。
查處一案、警示一片、規范一域。西藏等地紀檢監察機關通過制發紀檢監察建議書、推動召開警示教育大會等方式，督促案發單位黨組（黨委）認真履行管黨治黨主體責任，舉一反三加強廉政風險防控，不斷壓縮權力運行灰色空間，斬斷醫療衛生領域腐敗利益鏈條，推動醫療衛生行業祛歪風樹新風。
陜西省寶雞市原衛計局黨組書記、局長寧建國縱容、默許配偶利用本人職權，與他人合伙銷售藥品、醫療器械牟利，利用職務之便在干部職務晉升、職稱評定等工作中為他人謀取利益，收受巨額財物，累計受賄89萬元，被開除黨籍、開除公職，并被依法判處刑罰。
針對寧建國案暴露出來的廉潔風險，寶雞市在全市開展以案促改，以藥品購銷、高值耗材采購使用、設備購置、基本建設、行業社團和新農合等六個領域為重點，開展商業賄賂專項治理，并強化醫德醫風考評，健全相關規章制度。
今年以來，寶雞市紀委監委駐市衛健委紀檢監察組先后指導醫療衛生系統各單位建立廉政風險防控清單、責任清單、任務清單，督促市直8家公立醫院黨委制定《物資設備采購管理辦法》《黨風廉政約談制度》《醫院黨委會議事規則》等，建立健全了防治商業賄賂長效機制。
警鐘長鳴，寶雞市還將以案促改的“案”，擴大到其他地方的典型案例。
“從近年全國查處的案例來看，醫藥購銷領域腐敗問題多發高發，嚴重危害醫療行業政治生態和醫患關系。”寶雞市紀委監委有關負責人介紹，今年以來，該市把推動構建醫藥商和醫院間的“親”“清”關系作為整治群眾身邊腐敗和作風問題，以及黨史學習教育“我為群眾辦實事”實踐活動的一項重要內容，結合全國各地典型案例開展以案警示、以案促改，不斷健全相關制度機制，堅決斬斷“圍獵”和甘于“被圍獵”的利益鏈條。
日前，寶雞市紀委監委駐市衛健委紀檢監察組在該市婦幼保健院組織召開藥品采供暨醫藥購銷廉潔座談會。會上，市紀委監委駐市衛健委紀檢監察組負責人作黨風廉政建設專題報告，通過分析各地典型案例，為該院干部職工及到場的39家醫藥公司代表敲響了警鐘。醫藥公司代表則鄭重簽下承諾：“不以回扣、提成、旅游、考察、宴請等不正當手段進行促銷……”
據最新統計，目前，該市群眾對醫療機構綜合滿意率達到93%。